90后许无咎的诗丨秦淮河或一具更为新鲜的肉体
许明龙,字无咎。90后,安徽安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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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衣巷
石头是倒立的, 不可否认
踏过去的足迹也是。青苔从缝隙间而生
依附的屋檐却需要死去——
足以证明秦淮河的古老:谢脁远在书信之外,相逢着柳树
被路人指认。被念叨起微波荡漾的忧愁
“故人呐,乌衣巷早已看不清背影。”灯火吹灭了一座座河上的桥
也吹落身上暗藏着的青鳞,过去悉数被扒扯下的衣裳,孤零零地赋予在筑巢人身上
去钟山
必要时,钟山选择了隐身
辨析的密码在于这下车的跻身前行
不同其他游客仍与来往的车辆推演时间上的错差
仿佛一生珍贵,马背上就要看见日落
而身体内部,犹有被冲突摧残的肺腑。从此江南相爱的烟云置若罔闻
山上的台阶很少。几处闲亭的引荐,古老城墙便显现出岑寂
显现出怀揣香林路的光线,禁止垒叠的假石
我几乎能够越过他们,也越过
琵琶湖的水。而那些试图困住湖岸的,却生出更多的湖岸游走
夜行秦淮河
我们潜行于夜间的秦淮河岸,烟火正浓
夫子庙街店铺的伙计正用蹩脚的吴语口音招揽生意
围栏外流水的速度太慢。恩爱的夫妻不言语
端坐在数以千计的盲人之间。而这
只是短暂的相逢瞬间——
更多的,消失在你搭坐的106路公交车上
你说七点钟,颠倒的青石台阶磨合不住你的高跟鞋
棕黑色的外衣不去计较重复和跌宕的迷宫
而几公里之外的栖霞寺,无上甚深微妙法已和他们相拥入睡
是的,你初次听见我粗犷的嗓音。和膝盖折叠发出的细微声响
孔圣人的故事在江宁织造的帷幕下幻化人形
这并不影响祭祀。容器中的酒或状如鱼鳞的青色,天缺一角。我不是密不透风的墙
不是马车踏过,在纸张之外墨汁
更为清晰的痕迹
车道与污垢
离开温暖的地方,太阳便从固定的地方升起
这是原乡人默念的某种咒语
或是宽衣解带的窗台,露出红衫木炙烧的裂痕
村庄不再是空谈。街道两旁的槭树高挂渔夫破旧的丝网
平日里细小如鱼鳞
燕子筑巢所用碧绿草茎糅合最新的头条新闻
唯有少女的声名传播迅疾。荷叶做的碗盛不住水
村上人,是否收到了救我于乌云的消息
我的孝道深埋在秦淮河岸低矮的坡上
我的嘴角推算出下一句的誓言。话语间流传的是毁灭,建造这类词
只有拐弯的风不需要,令人陶冶的藤枝不被重力折断
所有的只是为了骨瘦如柴,前人寄兴的灰烬还未远去
是以某种姿态相逢车辙印,背着我多余的行囊
偷窥其他房间的日落
名字是写于石碑还是狼毫之下——或许还远远不够。是怪癖养活了心肺
养活了遭到清洗的异乡。而遍寻金色的光
仍在缄默里做着金色的光
布鞋
黑箱子里有什么,一些破碎的瓷碗。端碗的人已不再回溯白鹤飞起的梳妆台。张生的女人不识字
门楼上还贴着旧日里的声声慢。唱予谁听?纸张被藏入水底,独自面对愧疚的生活
面对属于泗洲村笃笃打着密码的横条稻田
鲤鱼跃出湖水的忠诚
我爱这岁月增添的孩童气,迸发出脉搏的拖延,分食完所有耐性
唯有翡翠窗台外梧桐树捡拾的果实,包含周围所有的植物的气味
艾叶,白萝花。藤蔓的於伤
假装接收雨水——
俊俏的外乡人越早回乡越好,我的敬意到此为止
我的心脏被送往苦役的犬儒。强光下
张生和我都是托付的人:给虚假奔跑的骨形,给影子倒下又偷听其他影子的草茎
给所有激荡的谜语,答案在新鲜肉体上分割出自甘堕落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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